钱柜娱乐手机版_钱柜娱乐app-开户投注

七一社區        注冊

震區,一位讓我感激不盡的向導

任仲然

2014年08月25日15:55   來源:人民網-中國共產黨新聞網

8月12日,魯甸地震災區連續下了兩天雨,今天一早又發布了暴雨藍色預警,這裡通往李家山堰塞湖的土路積水遍地泥濘不堪。這是一條很少有人知道的路,甚至可以說根本就不是什麼路。所謂的路,隻有當地放羊的村民偶爾走一走,據說爬上一座大山可以看到牛欄江上因地震山體滑坡形成的堰塞湖。這些都是我在后來才知道的,此行開始的主要目的是看望震中村寨的受災群眾,打算為他們盡些綿薄之力。

這個村叫光明村,眼前看到的是一片狼藉,地震使許多房屋倒塌了,村裡有60多人遇難。40歲的村支書一身泥土,一臉疲憊,但眉宇中透出了執著和堅強。他帶著我來到一個較為開闊的山坡,指著遠處沖擊出很高水柱的山坳處說:“那裡就是堰塞湖分流口,昨天打通出水了。”我問:“這個分流口是水電站的引水洞嗎?”村支書肯定地說:“不是,它是一個鄉路隧洞,大卡車都能通過,過去村裡拉東西經常走這個隧洞。”看來情況總會有些不同的說法,我原先聽說的是水電站引水洞,到現場看到的則是鄉路隧洞。兩種說法可能依據有異,耳聽為虛,眼見為實,或許水電站的引水洞在老百姓眼裡就是鄉路的隧洞吧。

看完這個堰塞湖分流口后,村支書顯出有些神秘的表情,問我想不想從這裡上山從高處查看堰塞湖,在那裡會看得更真切。我疑惑並有些驚奇:“這裡也能看到?不是需要繞很遠很遠的路嗎?”村支書說:“可以的,汽車再往前開一段山路后,就會遇到一個能望見巧家、會澤兩縣的大山頭,爬到山頂上能看到堰塞湖大壩和湖區的整個情況。”

我從未聽說過在光明村這個方向還能通向李家山的堰塞湖,而且是居高臨下的觀察。村支書這麼一說,我原來覺得很難的事情,到了現場似乎並不是那麼回事,於是決定上山頂看看。

按著村支書的指引,汽車繼續往前開,路越走越狹窄越陡峭,滑坡山體一處接著一處,雨時緩時急,山洪沖下來就像泥石流,此行已初露險狀。前邊沒有路了,汽車隻得停下來,我穿上雨衣,深一腳淺一腳地邁進泥水中。穿過隻有三四戶人家的小村落,看到所有的房屋都倒塌了,不是想象中的殘垣斷壁,倒在地上的土坯全部成了一潭一潭爛泥。幾位遇難老人和兒童就是從這些廢墟中挖出來的。在強烈地震面前,農民的土坯房顯然不堪一擊,人的生命竟然如此脆弱。這番景象令我心痛不止。

走過一個帳篷前,村支書向一個正在清理雜物的年輕人隨口說了句我沒聽清的話,小伙子就一躍而起快速走在了上山隊伍的前面。我當時心想,村支書真有威信,村民對他竟然如此敬重和服從,不過后來的事情讓我知道,這位朴實厚道的年輕向導更使我由衷感激和尊敬。村支書一句話,小伙子成了我們爬山查看堰塞湖的向導,由此也就開始了一次驚心動魄的探險查災之旅。

在一個山角的轉彎處,向導給我砍了一根竹子當拐棍,使我向山上攀登多了一個支撐點。年齡不饒人,爬山越嶺沒有摔倒,除了向導的悉心攙扶,還多虧了這根竹拐棍。雨還在不停地下著,雨衣也起不了多大作用,鞋濕透了,衣服濕透了,褲腿上全是泥,這麼多年下鄉此次最狼狽。

山路崎嶇,向導一手揮著柴刀,為我們砍去荊棘,一手揮著木棍,撥開擋路的樹枝。爬山的時候,他拉著我的手,幫助我踏實腳下的稀泥一步一步靠近頂峰﹔下山的時候,他幾乎是用身體擁擋著我,攙扶我一步一步從高坡上往下挪移。小伙子話語不多,眼神有些惆悵憂郁,但行走起來輕盈快捷,從一個小山坡跳到另一個小山坡就像走在平路上。

開始山路兩側還有一些花椒樹,后來滿山都是灌木叢生,次生林中鬆樹雜木居多,植被相當不錯。也許正由於山上的植被好,地震引起的山體滑坡才未波及到這裡。山路越來越難走,到山腰上就一點也看不出路的痕跡了,全靠小伙子舞著柴刀砍出叢林縫隙,人隻能彎腰鑽過去。

再向上攀爬一程,路滑路險沒有路已經都不可怕了,可怕的是我有生以來才明白什麼叫山崩地裂。對面的大山看起來並不太遠,幾公裡長的山體崩塌滑落,把江水攔腰截斷,高山峽谷堵塞出來一個險情高懸的大型水庫。這條江本名叫牛欄江,現在大概應該叫“山攔江”了。

接近山頂坡度變得平緩,所見的地裂處驟然增多,窄的裂縫能陷進一隻腳,寬的裂縫大腿都能掉進去,長度有十幾米、幾十米看不到頭,向叢林中撕扯著延伸,幽暗處裹挾著恐怖的氣息。我有些心驚地問向導:“以前見過這樣的裂縫嗎?”他說:“沒有,地震后才出現的。”踏著地裂的邊緣,我腳下的步子越來越不穩,似乎覺得山體在移位下滑,心裡真的是沒底了。

接近頂峰,視野愈加開闊,對面滑坡的山體目不忍睹,用“慘烈”兩個字形容毫不為過。戰戰兢兢邁過幾條山體的裂縫,離懸崖隻有兩三米遠,駐足探頭下望,堰塞湖驚現眼前。